第483章昝家命案

作品:《寒门状元农家妻

    乔宝莹也是这么想的,紫金楼暴露了,九九楼自然也没有什么隐密的,如今再做隐密的产业出来,她也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,就直接来一点阳谋吧,不遮不掩,告诉所有人,这些人都是她的,但是他们光明正大,自己的秘密得守好了。

    “这叫人防不胜防。”

    乔宝莹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很快人力车投入市场,街头出现奇怪的东西,有人好奇便过去问了,人家拉一趟,在内城转一圈是五文钱,去往外城是十文钱,出城门另外收费,只最长不过城外三十里。

    一开头还没有人敢坐,后来就发现坐这个很舒服,不颠簸,买不起马车的坐这个速度快,人家拉车的都是壮汉,有的是力气,很是方便。

    没多久,这人力车的生意盖过了相思草,很快这生意是谁的传了出来,是苏大人的夫人想出的法子,令不少京城权贵眼红,这生意也太好了,躺着赚钱,收费并不高,平民百姓也坐得起。

    不出一个月,街头出现了不少人力车,反正乔宝莹有钱有人,赚不赚是其次,一夜之间投入街头的车辆真是吸人眼球,坐在马车当中就能看到这人力车奔跑的身影。

    而当这些人的出现,昝泊有些郁闷了,齐王也感觉到此事不简单,经过几日的观察,却发现这些人既不会功夫,也没有什么好的出身,就是一些市井百姓,除了身体强壮一点,没有别的不同。

    但齐王发现了,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,被乔氏招募过去的,都是名声好的,做事讲义气的人,可是这一点细沫的消息无法表达什么,所以他都不知道乔氏这门生意当真是纯粹的生意?还是别有用心?

    昝泊坐了几次人力车后,他都不想坐马车了,坐在马车上很闷,在街头人多的时候,还走得极慢,有了人力车,到哪儿一召手就可以了,钱不多,耐不住这些壮汉热情,又是贫民出身,略略打赏,他们就很高兴了。

    就在乔宝莹的生意如火如荼的时候,晋王要回京了,朝堂上魏帝招晋王回京,而越国却写下休战书,两方暂时无事,先前越国军营突染恶疾的危机被越王解了,越王可是天下的神医,解毒不过是时日的问题。

    魏帝眼下也没有心思处理越国的事,他忧心的是立谁为太子。

    而吕后却在这个时候要认齐王为养子,齐王养到她的名下去,乔宝莹听到苏辰说出来的时候,她觉得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齐王跟吕家结盟了,晋王就更麻烦了。

    朝堂上为了立太子一事闹成了一团,魏帝上了早朝,可若是吕后收齐王为养子,那么吕文鼎和昝泊岂不也结盟了,可怕。

    乔宝莹找来的这些人力车夫起到了作用,他们每天早上都要聚集在一起,说说昨日生意的情况,顺带就被聪明的主事套出话来,遇上了些什么人,一般送到哪儿,这么多人当中只有十位人力车夫是乔宝莹安排的,有管事的套出话后,这十位就会重点调到哪几个地方守着。

    没想捞到了不少京城权贵的消息,比如哪个权贵又养了外室,外室住在哪儿,这个外室又与哪个小白脸有交往,简单是不堪入目。

    在这么多的信息当中再整理出来,乔宝莹也看出一些眉目来,齐王和昝泊的动向都在这些记录里头。

    乔宝莹得到这些消息也没有急着去验证什么,她默默地看着这些信息,心里慢慢地有了一个计划出来。

    这日乔宝莹接了小衍儿和小思源回来,马车却被人挡住了,她一位内宅妇人,什么时候这么受人欢迎了,先前有齐王在先,如今又是谁呢?

    从那车帘后露出来的脸,乔宝莹并不陌生,甚至相当之熟悉,她站在朝堂之上的时候还被他坑害过。

    “昝丞相今日不知所为何意?”

    乔宝莹暗暗猜测到了什么,于是叫白九将两孩子带回去,她却与昝泊各自坐了人力车,往紫金楼去。

    昝泊明知道紫金楼是她的产业,居然还要求去那儿,他也是为了避嫌吧,或许他找她也不是什么大事。

    两人堪堪坐下,昝泊也不拐弯抹角,直接问道:“这些人力车不知苏夫人是何意?”

    “我是商人,昝丞相是知道的,我夫君也准许我行商,如今的世家,没有谁不行商的,只是生意的大小罢了,而我不过是忽然想到了有这么一个交通工具,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行商的好机会。”

    话是说得很圆满,昝泊似乎也找不出能反驳的话来,他来见乔氏,皆因齐王对她的评价很高,虽然摸不准齐王的意思,但是昝泊心里头不舒服,他跟苏辰一首一尾的成了成阳先生的弟子。

    世人都将两人相比较,这是他心中的一个结,尤其是小师弟成了大三元的状元,历史上没有几位,他将名留青史,他有些不甘心,当年就该舍下脸面,将人弄死在赶考的途中,还是他低沽了这位寒门师弟。

    就算是他去了巴蜀,他也不曾真正的下重手,还是他低沽了。

    “乔氏,你在京城做烟草生意,又发明的了人力车,果然很有生意头脑,如今的京城,不要说你是最富有的,至少你也是最能拿到消息的,就好比这紫金楼和九九楼,谁也没有你乔氏厉害,这么多年了,不知道窥走了多少秘密。”

    昝泊是一点也一客气,茶才泡好,还不曾喝就已经针锋相对了,不过这让乔宝莹想起昝泊当年做下的不少事情来,苏辰如今在刑部尚书的位置上不上不下,有不少事情开展不了,昝泊坐在丞相的位置,一天不下来,就必定挡住了苏辰的脚步。

    乔宝莹不太爱听这些话,忽然转了话锋,“昝丞相必定不是来说这些废话的,我一戒妇人当真是荣幸,不过我听说外城区的东市梧桐街有一处小院,是昝家的产业,不知是不是真的,总是看到昝家大公子出处。”

    昝泊心中一惊,立即想到了大儿子最近似乎外宿的勤了一点,京城贵子,流连花巷,都无可厚非,只要懂得分寸,不招惹命案,不要做得太过份,做为当朝丞相之子,这点小事还是摆得平的。

    不过显然乔氏是知道他大儿子在外头养了外室,那又如何,不过是个女人。

    乔宝莹却接着说道:“这们女子当真是花容月貌,还是个良家女出身,家中兄弟姐妹多人,全是良民,他们开小店做生意为生,昝大公子一次吃了一碗面,便看上了东家的小女儿。”

    “可惜这位肖家女似乎对昝家大公子不是很欢喜,可能有点被迫,所以得了宠爱有了钱财,遇上了心爱的人,是那伶倌的小生,与肖家是同乡,颇有一种相濡以沫之感。”

    乔宝莹越说越不对劲,昝泊早已经气得脸都红了,怒到了极点,他猛的朝桌上拍了一掌,起了身,原本来警告乔氏,甚至苏辰,关于人力车有些过份,是时候收手,这中间的利益可以谈判,只是没想到昝泊都五十了出头的人了,结果还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给气急了。

    昝泊自是没有心思再留下来谈正事,再说他本来就没想跟内宅妇人谈,他觉得齐王让他来找乔氏就是个错误,他不认为乔氏真的能易容成苏辰站在朝堂之上,这个时代还没有这样的女人有这个能耐。

    便是当今的吕后,如此之强势,站在朝堂之上,也没有她前些日子那般镇定自若,天衣无缝,他不相信的,他宁愿相信这是他与苏辰之间的战火。

    昝泊匆匆走了,乔宝莹没有急着离开紫金楼,她却是看起了今日小册子,她想知道朝堂上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,虽然苏辰偶尔也会说,但不是大事他不会说,还有他没有证据的事也不说。

    而乔宝莹却急需要一些细沫去揣摸,不是想这样,而是通过这段时间她扮成苏辰做了快一年的刑部尚书,对整个京城的形势有了新的认识。

    而这边昝泊却快速回了昝府,正好遇上大儿子昝文东出门,他儿子也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,大儿已经三十岁了,不可能像乔氏说的那样的,一定是她故意挑拔。

    于是昝泊阻止了大儿子出门,父子两人在书房谈事,昝泊说起了肖氏女,他只是试探的说外城东市有一家肖氏面铺今个儿毒死了人,要送去衙门里,恐怕要偿命。

    没想昝文东一听,脸都白了,立即替肖家求起情来,关心则乱,看来这个儿子对这个外室的确宠到了骨子里,只是三十岁的人了,也不是小孩子,怎么还会如此冲动。

    昝泊对这个满怀希望的大儿子很是失望,这个大儿子不成气候,毁在了儿女情长之上,看来肖氏女不能留。

    很快昝泊做了取舍,立即叫来夫人,将自己的要求和想法跟自家夫人说了,这种处置外室的事,还是交给女人来做。

    于是昝家主母先稳住了儿子,连夜便寻到肖氏,将肖氏给发卖了。

    可是此事却并没有完,昝文东一直记挂着外城养的肖氏,第二日乘爹娘不注意,悄悄出了门,还责令自己的夫人给他打掩护。

    然而当昝文东找到肖氏的院子时才发觉人已经被发卖,那叫一个心痛的,立即派了不少人去找肖氏。

    乔宝莹便叫一位人力车夫将肖氏的下落告诉了昝文东,当昝文东赶去寻找的时候,肖氏正要与小倌私奔,便是如此之巧合,昝文东当场生气,一气之下杀了小倌,又将肖氏藏了起来,他将小倌的尸体给埋在郊外。

    没想第二日尸体却挂在城东的楼塔悬梁之上,大清早的,挑着担子去赶集市的百姓看到尸体,吓得不轻,立即报了官。

    昝泊只觉得眼皮子跳动,似乎有事发生。

    而这边齐王却召昝泊入王府相见,两人在书房里谈的。

    “可有见过乔氏?”

    齐王把玩着手中的玉佩,他的直觉没有错,乔氏曾易容成苏辰上早朝,那么苏辰人又去了哪儿?苏辰、苏奕,这两兄弟还真有趣,他似乎被这两兄弟给玩弄了一手。

    昝泊只好如实将自己见乔氏的话说了,只是后头关于昝家的丑闻,他却不曾提。

    齐王点头,“乔氏是个生意人的确没错,看来她不仅是个生意人,还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女子,娶妻该当如此,本王将来的王妃若能与乔氏相比,也是我的福气,但显然是不可能了。”

    昝泊没想到齐王对乔氏评价又高了,莫非还生了抢人妻子的心思?就这一点上昝泊感觉齐王性子不定,出手又狠,比皇上还难以捉摸。

    “乔氏这边先不要理,看来只能从苏辰下手,城里多了这么多人来盯着咱们,这阳谋用得真是恰到好处,无懈可击,好在咱们也没有什么秘密可打探的。”

    有秘密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,然而齐王的话不但没有让昝泊松口气,却反而令他沉重起来,如果这些人力车夫都是探子,那还真可怕,一天到晚的在街头溜达,做点什么事都不方便。

    如今连他儿子的外室都知道了,尤其是那个贱女人还养小倌,简直下作,回去得削一削大儿子的锐气。

    两人接着聊到了吕后收齐王为义子的事,齐王从小失母,吕后根本不插手,如今他已经弱冠,吕后忽然要收他为养子,其心可鉴,齐王却是冷笑起来,“最毒妇人心,她以前在宫中恨不得本王去死,如今假惺惺做本王的母亲,简直令人作呕,若不是局势所迫,本王根本不可能与吕后有半点瓜葛。”

    说起这事儿,昝泊有些担心,“殿下意下如何?”

    齐王想了想说道:“与吕家结盟也是本王的出路,目前暂时用到吕家,太子不在了,吕家的资源不能浪费,吕后认本王为养子,待本王将来坐稳九五之尊,必须将岭南七郡划出来给吕家为落脚之地,她这是想效仿两百年前的南越,起源岭南,再吞并中原吗?”

    齐王冷笑出声,“此事不是不可,待本王事成,他们未必能离开京城,只是本王若是答应的太快,他们反而不安心,毕竟本王常年居住后宫,没有见过世面,是位儒弱的皇子。”

    昝泊听到这话附和着笑了,齐王是个什么样的人,以前的昝泊也以为是后宫里一个爹不疼娘无爱的落泊皇子,皇子众多,像齐王这样无权无势的皇子那自然不受人重视,而且皇上也不会想起他来。

    只是等齐王找到了他,要求他支持他的时候,他还觉得可笑,他堂堂一品大臣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怎么可能去扶持一个明明没有什么能力的皇子,他不是疯了不成。

    可是齐王却令他刮目相看,他有手段,连昝泊都有些怕他,年纪轻轻却是心狠手辣,而且令昝泊最不解的是,他陪伴在皇上身边的那段日子,他发现皇上居然暗中培养齐王,所以并不是他们所想像的处在深宫无人问津。

    昝泊许多事没能想清楚,但是他也没有机会再多犹豫的,与吕家撕破了脸,曾经又追杀过晋王,不管是太子还是晋王上位,都对他没有半点好处,正好齐王找到了他,正中他的下怀。

    “昝泊,你先回去,乔氏这边你不必再去打扰了,人力车的事,本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处事小心一点便是。”

    昝泊松了口气,出了齐王府,想起大儿子养外室的事,养个外室是没有什么的,可是外室还用昝家的钱财养小倌的事,却是打了昝家的脸,好在他夫人处置了,不然要是被人发现了,昝家就要成为京城笑话。

    承天府尹钱安派人收了尸,此案必须尽快破,否则会引起百姓的惊慌,如此明目张胆的杀人,虽然死的是位伶人。

    昝文东不是没有杀过人,家里的下人处死过多人,在外头与人打赌,有时弄死两个花巷的人也都不是大事,只是那都是私下里做的事,就像这一次他将尸体埋在荒郊,按理说谁都查不到。

    可是尸体却被人挖了出来,还悬挂在街头,这不是召告世人,他昝文东杀了人,此事并不是不能收场,只要他父亲出手,绝对不会有问题,于是昝文东派了个人去承天府衙打听。

    钱安此人做事谨慎,在京城里做府尹可不仅是人才,还得有头脑,还得懂圆滑。

    今日这案子他也猜出来些什么,多半是哪个贵公子出的手,无外乎争风吃醋,或者收伶人入府,时下也不是不盛行男风,只是他好奇的是这位伶人长相极好,还是头牌,还没有主子,也没有听闻说有谁为他争风吃醋,除非倌主撒了谎。

    钱安在这破案上还是有手段的,很快查到此人与外城的一位女子有个联系,且关系非浅,再进一步查的时候,自然查到了昝文东头上来了,钱安惊了一跳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昝文东杀了人,为何还要如此嚣张,但明显看得出来,此事不简单,昝丞相嚣张也没有到这种地步,在京城里还是有所讳忌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