末日边缘 作者:辰燃

    三日时间转瞬即过。

    魔索星，钢铁王城。

    城中有一幢双子楼，左侧翼楼在战斗时被损坏，上半段楼体已然倾塌。今天则用诸多装加板加固叠加，加盖至与右翼楼体水平等齐。在这两座大楼之间，还加装了一个装甲平台。这个圆形的平台，便是今日艾伦和卡加索决斗的舞台。

    主角还没到，双子楼附近一圈大楼里早挤满了观战的人，特别是那些大楼的天台更是人满为患。还有一艘艘飞舰悬空在附近的天空中，如果说大楼天台是普通席的话，那么飞舰上的自然就是贵宾席。拉默就在其中一艘飞舰上，他坐在椅子上，一手不时从旁边的器皿中捉起些凝胶状的东西往嘴里送，咂巴得浆汁四溅。

    这时，两艘飞舰由远而近。

    从铁血王宫方向飞来的那一艘颜色漆黑，线条优雅，正是巴尔人的典型风格，坐在那里面的自然是艾伦；另一艘则像条游鱼上下起伏，两边机翼如鳍滑动，却是尼尔姆人的战舰，卡加索就站在战舰之上，如同骑着一尾飞鱼而来。

    两舰在装甲平台上空凝停，艾伦和卡加索同时从舰上跳下，不分先后地落到了圆台之上。

    高空劲风扑面。

    卡加索扫视四周，冷笑道：“这就是你替自己选择的坟墓？”

    艾伦耸肩：“我觉得它比较适合你。”

    “听说你在地球上和我爷爷交过手？”艾伦随口道。

    卡加索眼皮一跳：“那个老家伙是你爷爷？那真是巧了，可惜那老家伙太狡猾，没有拧下你的脑袋，我一直感到遗憾呢。不过现在好了，等我拧你的脑袋送回去，不知道那个老家伙有什么感受？”

    艾伦微微一笑：“难道尼尔姆人的皇帝就只会呈口舌之利吗，要拧下我的脑袋可不能光靠说。”

    “说得没错，那么现在我就过去拧下你的脑袋！”

    几乎在同时，两人气机释放，当下装甲平台上两条龙卷风冲天。所不同的是，艾伦那条喷薄着丝丝白焰，卡加索那一道则紫气翻腾。随后天色骤变，艾伦身后的天空转为滟红，不断有火星飘零而下，天空之上如有火海横亘，翻腾的煌烈气机如火如炎，不断扩展。卡加索头顶的天空则云层越滚越厚，云后更是紫萤流转，颜色由浅而深，最后云层化成了深紫色。

    受双方源力气机影响的天地伟象各有不同，当这两方伟象在天空相遇碰撞时，天地时响起一阵连绵雷音。火海撞上了紫云，碰撞的那一条绵长锋线上炸起红焰紫光，迅速朝两边延展。片刻的僵持之后，火海开始推进，翻腾的天火如浪潮相叠，不断拍击着对面的深紫云层。紫云渐渐后退，明显在源力品级的比拼上，卡加索落在了下方。

    魔君闷哼一声，骤然抬手，脚底下突然冒起一片紫色基质，就像站在一片生物基台上般。艾伦却知那些基质实质上是源力实质化的产物，卡加索的源力果然深厚凝练，否则断无法形成这些如同生物基质般的东西。看上去像凝胶似的基质开始爬上卡加索的双脚，它们蠕动着，正在构成某种东西，卡加索因此被渐渐堆高，本来就高大的他现在升高了五十公分，变成居高临下地看向艾伦。

    然后他就看到艾伦脚下升起一圈黑色气焰，黑焰迅速笼罩艾伦全身，顿时卡加索再无法清晰把握到艾伦的所在。他心中一惊，知道那层黑焰具有遮蔽感知的作用。黑焰之中，艾伦的体征开始改变，一头银发飘起白色火星，倾刻化为苍色火焰。眉心处隆起一枚菱形晶石，双手手肘后生出锥形黑焰，最后万千灰焰游动流曳，在他身体左右凝成四把白帝剑。至此，艾伦完成了暗王姿态的转化。

    “祖裔？”卡加索讶然道：“你选择的竟然是返祖之路，倒是叫我意外。”

    这时，卡加索胸口以下已经爬满了生物基质。这些紫色的凝胶物形态已经稳定了下来，它们以卡加索的身体为原型，以此增殖出额外的肌体，让卡加索化身成四米的巨人。

    深紫色的巨人。

    黑焰里，艾伦微微眯眼：“你这具身体是怎么回事？不是返祖形态，也不是刻印武装。”

    卡加索那紫色身体的胸口裂开了两条细缝，缝隙一翻，便从下面各翻起一颗眼珠来，卡加索就像藏身在另一头生物中般，显得无比诡异。卡加索咧了咧嘴道：“这是痛苦胎衣，我管它叫拟态武装。”

    “拟态武装？”艾伦想起铁狱里那联邦上将芬迪，他的武装就像一头活物，没想到卡加索的武装也是类似的东西。他闷哼一声，想起铁狱中那些不愉快的事。手轻抖，恶魔礼赞自空间腕轮里取出，便启动了破灭赞歌的觉醒姿态，艾伦拖行着巨刀开始缓步朝卡加索走去。

    卡加索身体微微倾前，便发动了冲锋。四米高的巨人飞奔起来，整个平台都在震动，卡加索就像一辆陆地战车般野蛮地撞了过来。艾伦没打算被他撞中，脚往侧移，人便闪了出去。同时战刀带起，在卡加索那所谓痛苦胎衣的左肋处划过。破灭赞歌何其锋利，别说是身体，就是合金装加也一割即裂。而且刀锋切过卡加索的拟态武装时，艾伦感觉到他的武装非但不见坚韧，反而稚嫩犹如婴儿的皮肤，被破灭赞歌切出了一条血淋淋的伤口。

    巨人之躯里的卡加索痛叫了一声，但脸上却犹自挂着笑容，看上去就像一个变态的自虐狂。

    两人站定。

    卡加索咧嘴笑道：“你就这么一点本事吗？”

    说完他又冲了上来，挥拳砸向艾伦。艾伦眉头一皱，几乎不花什么力气就轻松从卡加索拳下滑过，随手在他胸口又砍一刀。卡加索吃痛一叫，转身手臂横扫。接下来他纠缠着艾伦不放，那巨人之躯无论拳脚皆力道十足，可却连艾伦一根头发也没碰到，反而让艾伦在他身上砍出条条纵横交错的伤口来。

    破灭赞歌刀锋指天，这一刀几乎把卡加索一条手臂都砍下来。艾伦眉头已经拧成一团，拖刀后撤。卡加索的情况太诡异了，以他所展现出来的源力水平来看，动作不应该这么迟钝，甚至到处都是破绽。而且那痛苦胎衣到现在也没展现出什么特殊的能力，反而脆弱不堪。别说破灭赞歌，甚至锋利些的刀剑，都可以轻易划伤这具身体。既然痛苦胎衣如此不堪，那么卡加索使用它的意义何在？

    艾伦淡淡道：“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，也不知道你的痛苦胎衣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。既然你不愿展现，那我就直接一刀斩了你！”

    他的身影突然消失。

    再出现时来到卡加索身前，两个动作之间完全没有间隔，仿佛空间在艾伦脚下如同无物。

    一道刀光横空。

    卡加索那巨人之躯的腰部渐渐裂开，伤口不断拉伸，从里面溅射出紫色血液。艾伦一刀得手，便瞬息退后。卡加索则手按腰部痛苦惨叫，他腰部的伤口已经扩展到几乎要断成两截的程度。突然，卡加索停下惨叫，抬起头表情扭曲地道：“行了，多得你，我的痛苦胎衣已经完成第一阶段的成长！很遗憾，你的刀对我已经没用了！”

    从巨人之躯的诸多伤口里突然冒出大量的气泡，气泡裂开流出基质，它们飞快填被了卡加索身上的伤口，重新将这些伤痕抚平。片刻之后，就连腰部那条惊人的伤口也完全恢复了过来，卡加索重新挺直了身体，那痛苦胎衣的颜色也深了两分。

    艾伦一言不发，拖刀便走。瞬息闪至魔君身边，一刀往他腰部斩去。卡加索从容抬手，破灭赞歌斩在他的手臂上。艾伦瞳孔微缩，这次斩击的感觉和之前截然不同，战刀竟然没有割裂卡加索的皮肤，仅在他手臂上留下一条深深的痕迹，即被弹开。艾伦掠后数十米，皱眉道：“果然有古怪，我的刀竟然斩不开你的皮肤？”

    “你的刀是我见过的武器里最锋利的，要知道刚才给它斩到都很痛啊，我都在想会不会给活活痛死，总算熬过来了。”卡加索拍拍胸口道：“我的痛苦胎衣是个慢热的家伙，刚启动时它十分脆弱，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。别说你那么锋利的刀，就是一把普通的刀也可以轻易伤害到它。而且它会释放数倍甚至十倍以上的痛觉。不过你要知道，痛苦是促进每种生物进化的原动力，我的痛苦胎衣也是如此。”

    艾伦皱眉道：“你的意思是，痛苦胎衣属于可以进化的武装？”

    “没错，就是这样。当痛苦累积到一定程度，就会促进胎衣进化。现在它已经进化到第一阶段，强烈的痛若已经让它记录下你那刀锋的锋利度，在它修复身体伤口之后，它的皮肤已经坚韧到你的刀锋再也无法切开的程度！”

    “有意思，竟然还会有自我成长型的武装。不过我也得提醒你，破灭赞歌的锋利可不是一成不变，那视乎我的出力度而定。所以你胎衣记录下的，也只不过是我三成力度下的锋利吧？别忘记，我可还不有用上战技呢。”艾伦左腿前移成弓步，战刀平举，左手在刀背上往前抹去，这正是十式之一“连锁闪电”的起手姿势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