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岩_分节阅读_86

作品:《重岩

    重岩 作者:牛角弓

    “反正这外生子上了位,面子做的十足,他这嫡姐后来回国,跟李家联姻的时候陪嫁的排场摆的那叫一个大哟。”刘冬挤出一脸神秘的表情说:“他这嫡姐的亲娘可是以前老魏家的娇女——老魏家你们知道吧,后来移民去了美国的珠宝魏家。她嫁到张家的时候可是陪嫁了不少古玩珠宝,这些东西她能留着给姨太太的儿子吗?自然是全部留给她亲闺女当嫁妆了。”

    秦东岳听的意兴索然,“这种破事儿谁家没有几桩?”

    “你听我说完呀,”刘冬说:“传说李老太太出嫁那天,她的异母弟弟就派了人搜她的嫁妆,想要劫下这批价值连城的古玩。但是所有的嫁妆搜了遍,硬是没搜到!”

    秦东岳听到这里,忽然反应过来这里所说的张家外生子,就是那个挨了重岩揍的张杭的亲爷爷。这老头下面有两个儿子,一个做古玩生意,一个做园林工程,之前“三十六郡”还抢过他们的订单。重岩一直怀疑“毒盆景”事件的幕后主使人就是张杭,但是一直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。

    秦东岳顿时打起精神,“不是说排场摆的十足?那时候已经撕破脸了?”

    “早在她出国读书的时候就撕破脸了!”刘冬说着,扫了一圈在座的几个小哥儿们,“嗳,跟你们说正经的,这可是真正的秘辛,听了都别给我往外再抖落啊。”

    赵闯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,“爱说就说,不说就滚!”

    刘冬笑着说:“张家的外生子这会儿已经是张家的大Boss了,要办点儿事还能办不下来吗?他派了好多人手找这批古玩,后来才知道他这嫡姐出嫁之前就把这批古董送到了国外,找了信得过的人代为保管。”

    姐弟之间闹到这个程度,连外人都比自己的血亲更信得过。几个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,他们几人家世相当,或多或少都见过些明争暗斗的事情,感触也就格外深切一些。

    座中一人说道:“这老太太在李家这么些年,除了两个闺女,就只有李承运一个儿子,不用说,这批古玩都留给他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肯定的。”刘冬说:“不过这批宝贝这么些年李家一直没有去领回来,好多人都传言是把信物给丢了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信物?”先前问起重岩身世的青年诧异地问道:“不是说是信得过的朋友?”

    “怕不保险吧,”刘冬说:“或者考虑他们这一辈的不在了,儿孙辈互相也不认识,那么一大批宝贝,万一出岔子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也有道理。”

    刘冬斜了他一眼,教训他说:“虎子,别怪我说你,你这死没心眼的德行从小到大一直就没变过。防人之心不可无,懂不懂?”

    虎子不满地嘟囔,“你自己说是信得过的朋友么……”

    刘冬不搭理他,脸上反而流露出一丝纳闷的表情,“反正吧,这老太太自从嫁进李家,一直没有动过那批古董,这都多少年了。也难怪别人都猜他们把信物给弄丢了。”

    秦东岳忍不住问道:“后来找到了?”

    “这就不清楚了。”刘冬说:“反正我一回来就听人说了,李家两个月之前曾有一批重要物资入境,全程一级护卫,应该就是这批古董了。甭管人家是不是把信物弄丢了,古董能找回来就行啊。你们说是吧?”

    秦东岳听的头皮一阵发紧,他想起重岩曾经含含糊糊地说过,李承运非要把他接回京城,就是因为他把李家的东西还了回去——这还回去的东西难道就是验证那批古董的信物?果真如此的话,李家还要这样冷待这个孩子,未免太不厚道了。

    秦东岳听得气闷,又不好发作,便拿起酒杯一口抿了杯中的白酒。

    几个人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,刘冬又把话题拉了回来,“总之,秦三的这个小老板不肯进李家,其实也是一件好事儿。要不然天天对着那成了精的老太太,日子才真是没法过呢。爱屋及乌,恨屋也及乌,他本人再有能耐也没用,那身份就不招老太太喜欢。”停顿了一下,又对秦东岳说:“嗳,老三,你要有机会,记得提醒提醒你们那小老板,让他以后提防着点儿他那个奶奶,那女人可不好惹呢。”

    秦东岳点点头,“我先替他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“哟,还客气上了。”赵闯笑着说:“有机会给咱们兄弟引见引见?”

    “没问题。”秦东岳心想引见那是必须的,如果能作为家属引见给这两只就更加完美了。只希望他们到时候别吓一跳才好。

    ☆、第81章 能为你做的事

    事情有时候就那么巧,晚饭时他们一伙儿人刚刚背后嘀咕了张家的八卦,等饭后转移阵地去了莲花会所,一行人刚刚走出电梯,就看见张杭从一间包房里走了出来,怀里还搂着一个头发挑染成了紫色的漂亮男孩。

    十来米的距离,谁看不见谁都不可能,于是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微妙。

    僵持片刻,还是有了几分酒意的张杭先开口了,“我还当自己眼花了呢,原来真是赵少和刘少回来了。这可得有两三年没见了吧?”

    赵闯和刘冬跟张杭其实也就是认识,张杭的人品行事他们还真有点儿看不上,但这种场合遇见了,也就是个点点头的事儿,没必要给人脸色看。赵闯笑了笑,客客气气地说了句好久不见。刘冬也敷衍地点了点头,刚要走过去,就听张杭又说了句,“要说谁都没你们二位会玩,跑到部队去家里人也管不着了,还把军衔也混上了。不错呀。”

    刘冬的脚步一顿。

    赵闯在他身后轻轻推了一把,示意他别跟这二百五计较。刘冬却带着一脸的笑容跟张杭寒暄了起来,问张家生意,春季拍卖会什么时候开?不知这次会有什么精品?又说张杭有福气,自己老爹和大伯都那么厉害,什么事儿都不用他操心。

    张杭起初还听的挺乐呵,听着听着就不对味儿了,刘冬说他老爸和大伯厉害,不就是在暗讽他没用,什么事儿都交给长辈去做,自己只会吃喝玩乐吗?虽然事实也是如此,谁又会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呢?但是刘冬的话说的圆滑,没有一个字是明着骂他,张杭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骂回去。

    站在一旁的秦东岳在看清楚他怀里那个男孩儿的脸之后,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。这男孩皮肤雪白,脸上画着淡妆,五官依稀有几分重岩的模样。

    秦东岳本来还想着忍忍算了,今天聚会是为了给赵闯和刘冬接风,闹出别的事儿来就不好了。但是张杭借酒装疯,一边在那男孩身上揉来揉去,一边还不住地斜眼去看秦东岳。接触到张杭充满挑衅的视线,秦东岳心里有什么不清楚?

    几个人都走过去了,秦东岳却越想越是不甘,转过身朝着张杭又走了过去,拎着那男孩的衣领将他从张杭怀里拽了出来,丢下一句“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”,然后一拳砸在张杭的脸上。张杭也没料到他说动手就动手,身体向后摔过去,撞在包房的门框上,惨叫一声捂着脸蹲了下来,“秦三!我&&%%&&%%……”

    几个人都吓了一跳,赵闯连忙走过去拉住秦东岳,“怎么了?这是?”

    秦东岳被他拉着,手臂不好使力,索性抬脚将张杭踹的仰了过去,然后一脚踩在他胸口上,压低了声音骂道:“张杭,这可不怪我,是你自己找揍呢。”

    张杭青着眼圈骂道:“你妈的……”

    秦东岳又给了他两脚,“我知道你是故意的,你也知道我为什么揍你。要是还有下一次,就不是这么几脚的事儿了。”

    张杭正要骂他,就听秦东岳压低了声音说了句,“做出那么些加料的盆景,你也费了不少心思吧?”

    张杭脸色微变。

    秦东岳放开张杭,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袖,一转身见那紫色头发的男孩还缩在一边,眉毛又拧了起来,“还不滚?”

    那男孩陪着笑脸连连道歉,顺着走廊一溜烟地跑了。

    赵闯有些纳闷地看着他,“你今天怎么了?比冬子还沉不住气?”

    秦东岳摇摇头,他能跟别人说那个小m-b长得像他心上人吗?

    包厢门打开,有人听到动静出来看,见张杭躺在地上吓了一跳。秦东岳却懒得再理会他,拉着赵闯就走。就这么一错身的功夫,秦东岳的视线穿过了虚掩的包厢门,看见了坐在一群红男绿女之间的张赫。

    包厢里光线并不是十分明亮,张赫又坐在一个角落里,本来是不易被看见的位置,但秦东岳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人,张赫侧脸的轮廓,他只看过一遍就绝不会再看错——第一次看见张赫是在花店门口,当时他和重岩走在一起,两个人相携去了街角的茶馆喝茶。

    秦东岳忍不住多看了两眼,张赫似乎也喝了酒,正歪靠在沙发扶手上,怀里还搂着一个衣着暴露的美艳女人。

    还想细看时,包厢门缓缓阖上了。

    秦东岳侧过头扫了一眼正被人从地上扶起来的张杭,心中的疑虑到底不便当着他的面问出来。

    赵闯又拽拽他的衣袖,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秦东岳跟着自己同伴去了包厢,没再理会他身后双眼冒火的张杭,满心想的都是原来张杭和张赫竟然是认识的。

    这两个人……只是认识而已吗?

    转天下午,唐怡听说秦东岳要请“三十六郡”的股东们吃饭,也不好说什么。抛开她儿子的那点儿小心思,这种饭局其实就是很正常的社交活动。她有些怀疑重岩是不是也知道了秦东岳的心思,所以这么久都没再上他家来。就连大年初三那天过来拜年还是跟林权林培一起过来的,略坐了坐就一起告辞了。

    唐怡这样想着,又有点儿可怜秦东岳,她这个儿子从小就很优秀,没想到在人生大事上竟然会遇到这么大的挫折。那孩子是秦东岳的生意伙伴,又是小安的朋友,时不时就会碰见,他却要每天佯装若无其事,心里不知道有多痛苦呢。

    唐怡从厨房找出一个保鲜盒,装了一盒子家里做的点心,让儿子给重岩带去。心里有些遗憾地想,若重岩是个女孩儿,那真是什么问题都没了。至少从吃东西的喜好上讲,她喜欢做甜点,重岩喜欢吃甜点,天底下还有比他们更合拍的婆媳吗?

    唐怡目送秦东岳出门,心情复杂的无以言表。她不想儿子娶个男媳妇儿,但她同时也不希望他过得不开心;她想让他开开心心过日子,又怕他现在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,不曾考虑实际的问题。万一有朝一日他顶不住社会的压力,会不会后悔走上这样一条路?会不会气恼父母当时没有及时拦住他?

    唐怡纠结的不行,觉得这儿子养的……真是讨债来的。

    秦东岳先去“山水湾”接了张月桂和重岩,然后直奔东来顺吃饭。老太太最近一段时间见了不少重岩的同事,日子过的挺热闹,见了谁都乐呵呵的。她心里比较喜欢海青天和林培,但是对秦东岳和林权则明显的更加信任。

    老太太相信当兵的人品,觉得有这样两个当过兵的人跟重岩一起做生意,那真是什么都不用害怕了,好像整个国家都站到重岩这一边了似的。重岩也懒得纠正她的看法,他知道在张月桂这个年纪的老人的观念里,国家、部队的分量是比什么都重的。

    秦东岳仅凭着自己的履历就能在老太太心目中刷好感度,在重岩看来这简直就是作弊!他从来不知道秦东岳也能这么多话,跟老太太聊他们部队拉练时的各种趣事,讲他们执行任务时去过的地方,讲各地的风土人情。只有他们三个人吃饭,气氛居然也挺热闹。

    重岩吃了个半饱的时候,接到了张赫打来的电话。他们之前曾经约好了要一起去看新春花展。但现在情况不同,说重岩多疑也好,小人之心也好,他此刻拿不准张赫的居心,自然不会让张月桂暴露在张赫的眼皮底下。而有老太太做挡箭牌,重岩心里还是挺庆幸能有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推掉这一次的见面。

    张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遗憾,“据说有不少名品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