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4 芥末
作品:《我爱你,蓄谋已久》 我爱你,蓄谋已久 作者:十年一信
我爱你,蓄谋已久 作者:十年一信
114 芥末
擦擦我的眼泪,他说:“别哭了,让其它人看见不好。”
这时候我哪还在乎有没有其他人看见,我只是低着头,懊恼地低着头。
王昭阳的离开是悄无声息的,他带我去食堂吃饭,跟我说闲聊的话,他送我到舞蹈教室去上课,他说他还要处理些东西,然后我再也没再学校里看见他。
在王昭阳离开的一段时间里,我时常发呆,认为是因为我的错误,害王昭阳不得不离开,但又见识了些其它老师的勾心斗角以后,我渐渐懂得也释然了。
无论是不是我,王昭阳都会离开的。他不喜欢做那些暗地里的事情,甚至连看都不喜欢看见,这样的一个王昭阳,如果只是做教育的话,不屑为自己铺垫仕途,很难有大的发展。没有发展,哪里来的钱养家糊口。
又好像他说,要保留一份纯净,但也要适当的融入世俗,因为我们活在当。所以他还是宁愿去做一个把利字写在脸上的商人。
他的离开,是抗拒也是妥协,是为这段三角关系做出的一步退让。他已经把自己的“道”全部传授给我,剩的事情,剩的生活,他相信我可以自己解决好。
所以我也不会让他失望,一步一步,按部就班。
学校里又有了新的主任,新的音乐老师,当然也有了新的纷争。王昭阳的事情,渐渐被大家所遗忘,包括我曾经和他的绯闻。
我已经不再去关心那些,因为生活是别人的,勾心斗角也是别人的,把心置身事外,以放空的心态去看着一切,从中学习感悟就好,那些阴暗,并不足以撼动自己的人生。
我每天都会喝一袋纯牛奶,回忆当初的味道,品位他留的感觉。
王昭阳说,一个有用的男人是在无形中保护着自己所爱的人,正如尽管此刻他已经不在我的身边,但多年的言传身教,已经在我头顶撑起一把无形的保护伞,伞我安然平静,坚定诚实地面对着生活。
我的学生以学校名义参加一场集体舞比赛,拿到全市第一名的荣誉,去校长办公室领赏的时候,校长说,“燕老师为学校立功了,以后咱们招生简章上,又多了文艺体全面发展这一项。”
我说:“谢谢校长。”那件事结束以后,我就没脸找过校长正经谈话,这也算将功补过,就把该道的歉都道一道。
我说:“对不起校长,其实突击考核那件事情,是我做的。”
校长说,“我还能不知道是你么,姓张的点名说是你了。”
我低头,“对不起。”
校长叹口气,“可惜了昭阳啊,我听他说,你以前也是他的学生?”
我点点头,想起高中那段的故事,心里颇有些感触,不好意思地说,“高中时候是我的班主任,我那时候就特别不听话,总让他操心。”
校长表示赞许,“我做教育这么多年了,学校里可能有的事情,学生和老师之间,老师和老师之间,各种事情都见过。昭阳是个好老师,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的,一心只想做好教育的好老师。现在这世道倡导急功近利,要做个好老师确实不易。”
我笑,“按您这么说,就没有好老师了?好老师都受不了不干了?”
校长说,“话不是这么说,教育还是有希望滴,一百个人里,九十九个都在急功近利,只要有一个是坚持做教育的,就是希望,把希望传承去,教育就不腐。”
“星星之火可以燎原?”我微笑着回答。
校长喝了口水,“好好干吧,年轻人。”
我感激地点头,退出校长办公室。抬头看着平静的校园,我相信,相信这一百个人里面,不止一个人是真诚只为了教育,我相信这种真诚会一代一代传承去,就好像王昭阳把做个好老师的理想传承给我,我也会把这些,尽可能地教给我的学生。
一个人坐在舞蹈教室里,看着冬天静止的风扇。上高中的时候,我喜欢发呆,为任何事情而发呆,比方看着吱扭吱扭的风扇,总担心它掉来削到学生的脑袋。
风扇,我被王昭阳留在教室补习,他坐在我的旁边,百无聊赖地翻手中的信件,那么闲闲的陪伴。
为了方便,我买了辆电动车,也给自己买了双护膝、手套、帽子、口罩。小时候上学,我总是不那么注意保暖,也不会像爸爸妈妈提出保暖的需求,冬天就那么冻着耳朵冻着手,但每个冬天都那么熬过去了。
所以我觉得我并那么需要。
当你真的感受过温暖之后,才知道温暖是如此简单而让人舒适的东西,所以我开始学会自己照顾自己。
他在我心中种的温暖的种子,已经渐渐结出果实。
陈扬也确实消沉了一段时间,渐渐回到过去的生活中去,每天会锻炼,会去师父那里教学生打拳,会尝试找工作。
离婚的事情,我不急于一时,为离开而离开,并不是我的目的。
我收到一份快递,挺重的,央求让送快递的小哥,帮我抬到家里去,快递小哥人还可以,于是答应了。
上楼的时候,我就和他聊天,问他关于快递的事情。快递是一个依附淘宝等各种电商被动速发展起来的行业,赚的是个辛苦钱。
那时候快递从业人员还没有趋向正规化,只要你想干,只要有一辆摩托车,就可以。陈扬正好有辆摩托车,于是我动了这个心。
回家打开包裹,里面是书,全套的世界上五千年,中华上五千年,虽然没写名字和地址,我想我知道这是谁寄来的。
丫的,这么多书,我得看到什么时候去,而且我还不喜欢看书。
翻着崭新的书籍,闻着纸张间的墨香,陈扬开门进来,“买这么多书干什么?”
“看啊。”我无所谓地回答。
陈扬坐,在我旁边也翻了一本,认真地看了看。
“回鹃衣装回鹃马……”他吃力地念,我笑一,看了一眼,那个字好像念“鹘(gu)”。
“什么意思?”陈扬有些懵懂。
我眨了眨眼睛,“其实我也不知道。”
陈扬于是笑了,我再看一眼,“这不说了么,就是个少数民族的名字。”
“那这个字念什么?”
……
陈扬似乎对中华上五千年挺感兴趣的样子,这些书反正我也不会好好看,就丢在家里随便他翻。
然后我忽悠陈扬去干快递,他听话,确实去了,骑着摩托车在这个生长的地方风雨无阻,每天回来的时候一身风尘仆仆。
状态不错,只是依然没以前那么爱说话,我感觉他是自卑,他总怕自己说了什么都是不对的,所以都憋着不说。
我不是搞心理学的,不知道怎么帮他。或许不说确实也蛮好的,少说少错嘛。
过年前我去逛街给陈扬添置件加厚防寒服,在街上遇到了方可如。见到她的时候,我仍然有一些羞愧和窘迫,不过此时她身边已经站着别的男人。
方可如我看我一眼,笑一,她居然是认得出来我的。
我也对她笑了一,方可如拉我聊了几句天。
“认识你的时候,你还是个小姑娘。”她说。
我勉强笑一,“没想到你还记得我。”
“你不是也记得我么?”她淡淡回应,“你们的事情昭阳都跟我说了,现在怎么样,在一起么?”
我轻轻摇了摇头,暂时没有在一起,以后我也不太清楚。
方可如说,“我们也没什么联系了,那是我男朋友,过完年打算结婚。”她看了眼在远处等自己的外籍男友。
这不是去年过年才离的婚,一年过去,又要结了。我不禁说,“好快。”
方可如笑,说:“婚离晚了,我还挺后悔的。其实后来想想,我跟昭阳就是不合适吧,他太闷了,我在外面转来转去的时候,才觉得像是活着,回家就好像例行公事一样,没太大感觉,只是觉得应该回去。”
“那你爱过他么?”我问。
她想了想,“爱过,不过对女人老说,也许爱和感觉是两回事,有时候爱不爱是机械的,是一种习惯。刚离婚的时候我也不好受,后来遇见他,”她转头看了男友一眼,“你吃过芥末么?”
我点头。
她说,“没吃芥末的时候,觉得太刺激不敢尝试,试过以后,那种刺激有时候还挺想念的。我还是喜欢偶尔被刺激一的感觉。”
看着方可如脸上的笑容,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,其实看上去一点都不显老,精神面貌非常地好。
如此我也放心了,替王昭阳感到放心。
和方可如分开,我仿佛也刚吃过一口芥末,内心回味着那种清爽辛辣的感觉。我想他了,想我的芥末了,虽然这芥末不辣,但合我的口味。
登陆游戏,试了几个密码,我的生日,他的生日,我们在一起的日子,各种5201413,统统不对。
什么呀,他不是说我一定能猜对么?
眼看着再输错账号就要被屏蔽了,那可不行,我干脆重新注册了一个,疯狂练级,杀进我们最喜欢泡时间的频道。
114 芥末